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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1页）

第一章 春日定格消毒水的气味像条冰冷的蛇，顺着鼻腔钻进太阳穴。我攥着缴费单蹲在走廊拐角七个零在打印纸的褶皱里泛着惨白的光。ICU的自动门开了又关，每一次机械的嗡鸣都惊得缴费单簌簌发抖，像极了三年前许明川暗房里被电风扇吹起的相纸。苏小姐？"护士的橡胶鞋底碾过第九块缺角地砖，那处污渍像永远擦不净的血迹，...

起许明川做PET-CT前喝下的造影剂，他当时笑着说这是月光酿的酒。

电吹风轰鸣声中，染发膏的化学气息与记忆里的显影液重叠。

镜面突然蒙上雾气，许明川的虚影在蒸汽中浮现，正用暗房量杯调配双氧水。

"疼吗？

"他冰凉的指尖划过我发烫的头皮，在第八次化疗时他也这样问过，那时他的静脉已经找不到进针点。

创业孵化园B座307室的门牌还粘着上家公司的残胶，"疼痛艺术实验室"的亚克力板斜挂在玻璃门上。

我把许明川的哈苏503CW摆在开裂的宜家书桌上，取景器里仍卡着北海道的雪一一那是在他肝转移确诊前夜拍的，暴风雪中的函馆山像显影失败的相纸。

实习生小米敲门时，我正在3D打印第17个止痛泵模型。

她马尾辫上的樱花发绳在夕阳下渗着血样的光，"苏总，美术馆要求《吗啡流速》装置增加触觉反馈。”

"用不同砂纸模拟推注阻力如何？

"我在她递来的样稿上勾画，笔尖突然戳破纸张一一许明川川教我素描时说过，痛苦就像H铅笔的硬度分级，太尖锐的线条需要橡皮擦来呼吸。

深夜的园区只剩我的窗口亮着紫光灯。

当第34版设计方案被甲方否决时，咖啡机突然发出肠鸣般的嗡响。

陈叔端着焦糖玛奇朵推门而入，围裙上沾着定影液的靛蓝色污渍。

"你许老师以前常偷我的曼特宁豆。

"他敲着窗台裂缝里萌芽的野樱草，"说要等新镜头到货了拍微观世界。

"月光在他皱纹里流淌，我突然看清那些沟壑的走向与他暗房里的显影槽如此相似。

打印机突然吐出畸形的静脉输液港模型树脂材料在紫外线中泛起肿瘤的质感。

陈叔从裤兜掏出锈迹斑斑的暗房计时器："他抵押工作室时唯一没卖的，说里头存着你的生物钟数据。

我把计时器贴在耳畔，电子蜂鸣竟变成许明川的咳嗽声。

2018年深秋的雨夜突然在视网膜上显影一一他发着高烧调试星空摄影参数，我蜷缩在暗房红毯上记录他每一次颤栗的间隔。

那时我们还不知道，那些被编码在计时器里的痉挛频率，会成为十年后《疼痛协奏曲》的采样素材。

提案会那日，我穿着许明川设计的樱花胸针走进会议室。

投

第一章 春日定格消毒水的气味像条冰冷的蛇，顺着鼻腔钻进太阳穴。我攥着缴费单蹲在走廊拐角七个零在打印纸的褶皱里泛着惨白的光。ICU的自动门开了又关，每一次机械的嗡鸣都惊得缴费单簌簌发抖，像极了三年前许明川暗房里被电风扇吹起的相纸。苏小姐？"护士的橡胶鞋底碾过第九块缺角地砖，那处污渍像永远擦不净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