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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白河熊骨（第3页）

在东北腹地的桦河镇，地下矿洞的阴影里爬满鼠群的细语，乌苏里江的浪花中藏着黄泉的呜咽。十九岁的陈与胜总在深夜听见墙缝里的叩击声——那是与他签订“暗堂契约”的灰仙在磨牙。他厌恶人群，却能让老鼠顺着魂火的颜色分辨善恶；他害怕封闭空间，却不得不钻进百年矿洞，追寻父母被灵体吞噬的真相。

“娘？”

陈与胜的声音在颤抖，冰门上的倒影却让他浑身发冷——红衣人的侧脸没有泪痣，分明是胡月的模样，可她手中的招魂幡，却缠着母亲的银镯和养父的警徽，“你到底是谁？”

“我是来帮你打开祭坛的啊，胜子。”

胡月转身，脸上的泪痣不知何时消失，露出狐狸特有的狡黠笑意，“你以为胡三太爷真的在护着你？

当年苏家血祭阵被破，灰仙们早就在打天池龙气的主意，黄泉引路人不过是个被利用的棋子——”她抬手，招魂幡指向冰门，“而你，才是能让灰仙们位列仙班的关键。”

冰门应声而开，刺骨的寒气中，陈与胜看见天池祭坛的全貌：七根图腾柱环绕着冰晶棺材，棺材里的沙俄将军尸身胸口，嵌着与他合拢的鼠祖骨，而在尸身头顶，悬浮着的正是苏家大院井底的婴儿棺，襁褓里的婴儿，后颈有着和他完全相同的鼠爪印记。

“现在，把你的血滴在尸仙胸口。”

胡月的声音变得冰冷，“灰仙们等这一天等了百年，只要尸仙吸收天池龙气，就能借你的身体重塑仙班——”她突然露出尖牙，“别忘了，你和灰仙订的是暗堂契约，你的生魂，早就属于它们了。”

陈与胜后退半步，掌心的鼠祖骨突然发烫，他看见父母的魂火正在引魂灯里挣扎，灯面上的并蒂莲纹被鼠形黑影啃噬得只剩残片。

洞外传来崔猎户的怒吼和熊骨箭的尖啸，而在祭坛深处，冰晶棺材里的尸身手指突然动了动，眼窝中溢出的，正是黄泉引路人的招魂铃响。

“原来你们都在骗我……”他的指尖划过鼠祖骨，金光扫过胡月腰间的熊牙项链，突然想起井底浮雕上的十九具尸体，想起金奶奶临终前的口型，“穿红棉袄的女人……不是我娘，是狐仙的分身，对吗？”

胡月的表情第一次出现裂痕：“你以为凭你能识破——”她的话被熊神洞深处的咆哮打断，整座山在震颤，冰晶棺材上的裂纹里，渗出的不是血，而是陈与胜熟悉的、矿洞井底的腐土味。

陈与胜突然冲向冰门，手中的熊骨箭刺向胡月手中的招魂幡。

狐仙分身发出尖啸，化作蓝火逃窜，而在她消失的瞬间，冰门上浮现出新的壁画：百年前的灰仙与熊神祭师决裂，将鼠祖骨分成两半，其中半块交给苏家血祭阵的阵眼——也就是陈与胜的祖先，而另半块，始终留在罗刹尸仙体内。

“胜子！”

父亲的魂火突然变得异常明亮，“当年我们在矿洞捡到的警徽，其实是熊神祭师的信物，你后颈的印记不是契约，是打开罗刹祭坛的钥匙——”母亲的魂火也冲了过来，“黄泉引路人、胡三太爷、甚至灰仙们，都在争夺这把钥匙，他们要复活的不是罗刹鬼军，是——”冰晶棺材突然炸裂，沙俄将军的尸身腾空而起，胸口的鼠祖骨完全吸收了陈与胜的鲜血，化作金色钥匙。

尸身张开嘴，发出的却是黄泉引路人与胡三太爷重叠的声音：“没错，我们要复活的，是长白山的地脉龙气，只要借你的身体重塑龙身，灰仙们就能——”陈与胜突然将两半鼠祖骨拍进冰门，熊神图腾的金光顺着他的手臂涌入祭坛。

七根图腾柱同时崩塌，冰晶棺材应声而碎，而在漫天冰屑中，他看见长白山巅的天池之水正倾泻而下，形成的不是水流，而是无数鼠群与熊影交织的光带，正对着他后颈的印记，发出震耳欲聋的共鸣。

胡月的蓝火在他身后凝聚，声音带着惊恐：“你疯了？

这样做会让地脉龙气暴走，整个东北灵界都会——”她的话戛然而止。

陈与胜感觉有什么东西从后颈被扯出，低头看见掌心躺着的，不是钥匙，而是枚沾满鲜血的鳞片，鳞片上刻着的，正是父母魂火中见过的、长白山深处的罗刹文，而在更远处的冰缝顶端，黄泉引路人的蓑衣正在坠落，斗笠下露出的，是张布满龙鳞的脸，与他后颈的疤痕，一模一样。

天池的冰浪在此时轰然砸落，陈与胜在被冰水吞没前，看见祭坛中央升起棵巨大的槐树，树枝上挂着七盏引魂灯，每盏灯里都囚着个与他相似的魂火，而在槐树最顶端，坐着个穿灰袍的老人，手中摇着的，不是招魂铃，而是刻着“灰仙借体”的青铜钥匙，正对着他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在东北腹地的桦河镇，地下矿洞的阴影里爬满鼠群的细语，乌苏里江的浪花中藏着黄泉的呜咽。十九岁的陈与胜总在深夜听见墙缝里的叩击声——那是与他签订“暗堂契约”的灰仙在磨牙。他厌恶人群，却能让老鼠顺着魂火的颜色分辨善恶；他害怕封闭空间，却不得不钻进百年矿洞，追寻父母被灵体吞噬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