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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苏家槐影（第3页）

在东北腹地的桦河镇，地下矿洞的阴影里爬满鼠群的细语，乌苏里江的浪花中藏着黄泉的呜咽。十九岁的陈与胜总在深夜听见墙缝里的叩击声——那是与他签订“暗堂契约”的灰仙在磨牙。他厌恶人群，却能让老鼠顺着魂火的颜色分辨善恶；他害怕封闭空间，却不得不钻进百年矿洞，追寻父母被灵体吞噬的真相。

陈与胜趁机拽下养父警徽，转身撞向槐木尸傀最密集的方向，鼠群在警徽光芒下疯狂增殖，竟将槐树枝条啃出条通道。

井台近在咫尺。

陈与胜看见井盖边缘卡着半片衣角，正是母亲失踪时穿的藏青色棉服。

他顾不上身后的尸傀，双手扣住井沿铁环，指甲缝里渗出血来，却在掀开井盖的瞬间，浑身血液仿佛冻住——井底水面倒映着他的脸，却在眼睛下方多出三道鼠须状的黑纹，那是暗堂契约过度使用的征兆。

“想看你爹娘吗？”

斗笠人的声音就在耳边，招魂铃的寒铁铃舌抵住他后颈的疤痕，“那就跳下去，和他们的魂火一起，给我的罗刹鬼军当养料——”他突然发出桀桀怪笑，“别忘了，你后颈的印记，可是打开天池祭坛的钥匙啊。”

陈与胜的指尖划过警徽背面，突然触到刻着的小字：“子时三刻，井台见”。

这是父亲的字迹，和矿洞石棺里尸体嘴角的笑容，一模一样。

鼠群在他衣内疯狂游走，似乎在抗拒某种召唤，而井底的水面下，正有无数鼠爪形状的黑影，顺着井壁缓缓爬向光亮处。

老胡的尸体“扑通”倒地，胸口露出被招魂铃贯穿的伤口，却没有流血，只有细小的鼠类顺着伤口爬出，在雪地上排成箭头，指向井口。

陈与胜盯着水面倒映的斗笠人影，突然发现对方的蓑衣下摆，露出半截绣着并蒂莲的布料——和母亲银镯上的花纹，完全一致。

招魂铃的声音突然变调，变成老鼠啃咬铁栏的吱嘎声。

陈与胜后颈一凉，警徽突然脱手飞出，掉进井里溅起巨大水花。

水面下的黑影集体暴动，他看见至少七道人影在水中沉浮，每道人影的后颈都有鼠爪状的疤痕，和自己的，分毫不差。

“该下来了。”

斗笠人抬手推来。

陈与胜本能地侧身，却被槐木枝条缠住脚踝，踉跄着向井口跌去。

千钧一发之际，衣内的鼠群突然汇聚成绳，缠住他的腰际，将他向反方向拽去。

但招魂铃的音波己经震碎他的听觉，眼前只剩井底翻涌的黑雾，以及黑雾中，那两张让他魂牵梦绕十年的、带着笑意的脸。

井口的雪花突然静止。

陈与胜在坠落的瞬间，看见斗笠人摘下斗笠，露出的竟然是养父陈建国的脸，嘴角勾起的弧度，和矿洞石棺里的尸体如出一辙。

而在他背后，七口黑棺的棺盖全部翻开，里面的尸体正对着井口方向，整齐地举起右手，掌心躺着的，是七枚和他一模一样的鼠形玉佩。

井底的水寒刺骨，陈与胜在沉入黑暗前，指尖触到井壁上凸起的砖纹，那是组萨满符文，他曾在父亲的笔记本里见过——那是开启黄泉生门的钥匙。

而在更深处的黑暗中，有个冰凉的东西轻轻碰了碰他的指尖，像是母亲的手，又像是鼠群的鼻尖，带着十年前那个雨夜，最后消失的温度。

在东北腹地的桦河镇，地下矿洞的阴影里爬满鼠群的细语，乌苏里江的浪花中藏着黄泉的呜咽。十九岁的陈与胜总在深夜听见墙缝里的叩击声——那是与他签订“暗堂契约”的灰仙在磨牙。他厌恶人群，却能让老鼠顺着魂火的颜色分辨善恶；他害怕封闭空间，却不得不钻进百年矿洞，追寻父母被灵体吞噬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