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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朱砂劫（第1页）

龙衍跪在尸山血海里舔剑锋上的血时，舌尖尝到了第一缕灵气。昔日锁着玄铁镣铐的脖颈上，还留着主家灭门那夜溅上的朱砂——那是修道者弹指焚城时，三千奴隶化作飞灰前最后的残魂。 作为唯一爬出炼狱的活祭品，他攥着半块沾血的粗瓷碗，在乱葬岗刨出半卷被虫蛀的《地藏诀》。修士们嗤笑这连乞丐都嫌寒酸的黄阶功法，却不知那双被奴印蚀穿灵脉的手，正将他人弃如敝履的浊气炼成滔天煞焰。 "感情？那东西早跟着主家的血一起流干了。"他剖开拦路修道者的丹田时，手心还托着对方道侣送的定情玉珏。直到在极北冰原遇见江雨婷，那女子一剑斩碎他周身业障，鬓角却沾着与他母亲死前相同的槐花香。 "你吞了太多脏东西。"她将断刃抵在他心口，身后十万剑冢同悲鸣。龙衍忽然发现，自己竟在数她睫毛上凝结的霜——这是他二十年来，第一次看清活人的脸。

夜风掠过石阶时卷起几片枯叶，风声从荒草间穿行时发出轻颤的金属音，月光下，祭牲台上的青铜炉仍在轻轻摇晃。

沈天青的尸首被悬挂在禁地的老槐树上，月光透过稀疏的枝桠，在他扭曲的面容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龙衍蜷缩在石炉旁，身体微微颤抖，他缓缓伸出沾满灰烬的手，用指甲用力地抠着炉壁上凝结的血垢。

那些暗褐色的碎渣在他的指尖落下，混杂着母亲偷偷藏起的槐叶灰，被他小心翼翼地捏成团，然后塞进齿缝间。

这是母亲曾经教他的法子，每当血牲纹发作时，嚼碎这些混合物能压制住那蚀骨的灼痛。

今夜的血垢却格外腥咸，龙衍在咀嚼时，只觉得那味道如同生吞了一把淬过火的铁砂粗糙刺痛，每一下咀嚼都像是在折磨着他的灵魂。

他不由得想起了母亲在世时的点点滴滴，那些温暖的回忆与如今这冰冷的现实交织在一起，让他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

在龙衍悲伤之际，那尊巨大的鼎炉突然间毫无征兆地剧烈震颤了起来！

起初的时候，只是炉壁上浮雕着的赤蟒被赋予了生命一般，开始不安分地扭动着身躯，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颤动愈发强烈，竟然连整座主家领地内铺设的地砖也跟着簌簌颤抖起来。

在这令人心悸的震颤中，龙衍惊恐地看到原本己经失去头颅的沈天青的尸身，竟然被一股神秘力量操控着，缓缓地首立而起！

更为诡异的是，从其脖颈断裂之处喷涌而出的并非鲜血，而是一团浓稠得如同朱砂般的雾气。

那团雾气弥漫开来，迅速笼罩住了周围的空间。

诡异的雾气之中，漂浮着密密麻麻、形如蝌蚪的篆文。

这些篆文闪烁着微弱的光芒，每一个笔画都宛如刚刚出炉的烧红铁水，径首浇在了龙衍的眼球之上，带来一阵难以忍受的灼热刺痛感。

“血祭三千牲，碑开九重门。”

赤蟒长老的声音裹挟着浓重的雾气传来，从九幽深处响起，带着一种令人战栗的威严。

龙衍只觉得耳膜被这低沉的声音震得生疼，丝丝鲜血从耳畔滑落。

此时，他后颈的血牲纹却反常地发烫，如同烧红的炭火在皮肉之下翻滚、搅动，炽热的痛楚如潮水般涌来，让他几乎难以承受。

那黑鳞甲胄摩擦发出的声响如万千毒蛇在蜕皮，尖利而刺耳，与赤蟒长老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诡异的旋律，回荡在这片被鲜血与雾气笼罩的禁地之中。

母亲在这时突然从旁边扑来，她的发髻散乱，额角新添的鞭痕还渗着血珠，却紧紧护着怀里一个粗陶罐。

罐口微敞，飘出淡淡的槐花香，那是她每年初春采花酿蜜的陶罐，此刻却盛着黏稠如沥青的黑液。

“跑！

往血池跑！”

母亲的指甲掐进龙衍肩胛骨，力道大得几乎要抠穿皮肉。

龙衍被她推得踉跄后退，后脑勺撞上冰冷的廊柱，疼痛让他瞬间清醒。

他看见赤蟒长老的刀锋刺穿母亲胸口，血没有溅出来，反而凝成一颗朱砂珠，被刀尖挑着送进鼎炉的通风口。

母亲的身体缓缓滑落，陶罐落地时碎裂，黑液混着鲜血在石板上蔓延，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

龙衍的心被恐惧和绝望填满，他想喊出声，却发现喉咙被哽住，只能眼睁睁看着母亲的最后一丝温暖从怀中消失。

之前被处决发生意外，他没有看到母亲，心中还有些许微不足道的念想，希望母亲己经不在这里了。

可是现在……“不要！！！”

龙衍跪在尸山血海里舔剑锋上的血时，舌尖尝到了第一缕灵气。昔日锁着玄铁镣铐的脖颈上，还留着主家灭门那夜溅上的朱砂——那是修道者弹指焚城时，三千奴隶化作飞灰前最后的残魂。 作为唯一爬出炼狱的活祭品，他攥着半块沾血的粗瓷碗，在乱葬岗刨出半卷被虫蛀的《地藏诀》。修士们嗤笑这连乞丐都嫌寒酸的黄阶功法，却不知那双被奴印蚀穿灵脉的手，正将他人弃如敝履的浊气炼成滔天煞焰。 "感情？那东西早跟着主家的血一起流干了。"他剖开拦路修道者的丹田时，手心还托着对方道侣送的定情玉珏。直到在极北冰原遇见江雨婷，那女子一剑斩碎他周身业障，鬓角却沾着与他母亲死前相同的槐花香。 "你吞了太多脏东西。"她将断刃抵在他心口，身后十万剑冢同悲鸣。龙衍忽然发现，自己竟在数她睫毛上凝结的霜——这是他二十年来，第一次看清活人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