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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长白狐火（第2页）

在东北腹地的桦河镇，地下矿洞的阴影里爬满鼠群的细语，乌苏里江的浪花中藏着黄泉的呜咽。十九岁的陈与胜总在深夜听见墙缝里的叩击声——那是与他签订“暗堂契约”的灰仙在磨牙。他厌恶人群，却能让老鼠顺着魂火的颜色分辨善恶；他害怕封闭空间，却不得不钻进百年矿洞，追寻父母被灵体吞噬的真相。

船尾突然传来压低的呼唤。

陈与胜转身，看见穿朝鲜族传统服饰的老妇人正扒着船舷，头顶的斗笠边缘挂着冰棱，正是十年前在父母灵堂外递给他热汤的那位。

她腰间别着串鼠骨风铃，看见他后颈的伤口时，浑浊的眼睛突然泛起金光。

“金奶奶？”

陈与胜认出她是长白山下来的萨满，“您怎么……嘘！”

老妇人抛出条粗绳，绳头系着刻有狐仙图腾的铜铃，“黄泉引路人的‘水脉魂’顺着江水追来了，那些水鬼啃食生魂时，会发出糖葫芦糖壳裂开的声音——”她话未说完，江面突然冒出无数气泡，冰层下浮现出鼠爪形状的阴影，正是井底见过的鼠形尸傀。

鼠祖骨在掌心发烫，陈与胜看见金奶奶腰间的鼠骨风铃突然解体，每根骨头都化作小刀，插入冰面。

江面应声裂开，露出底下泛着绿光的水脉，而在水脉中央，漂着盏挂满鼠尾的引魂灯，正是黄泉引路人的招魂幡残体。

“用鼠群堵住水脉眼！”

金奶奶将铜铃塞进他手里，自己则掏出萨满神鼓，“我帮你拖住水鬼，你去船头点燃‘狐火引’——”她的鼓声刚落，江面冰层突然炸开，数十只水猴子（水獭精）破水而出，浑身缠着生锈的锁链，锁链末端拴着的，正是苏家大院失踪者的工牌。

陈与胜冲向船头，衣内的鼠群倾巢而出，在冰面上织成鼠桥。

狐火引是堆码在船头的枯芦苇，浇着半桶柴油，他摸出养父遗留的打火机，却在点燃的瞬间，看见火苗里浮现出母亲的脸——那是十年前她坠井前，在医院走廊对他笑的模样。

“轰！”

狐火腾空而起，在江面映出巨大的狐形光影。

水猴子们发出尖锐的啸叫，身上的锁链突然崩断，化作鼠群扑向火焰。

陈与胜挥动鼠祖骨，金光所到之处，水猴子的皮毛燃起蓝火，露出底下刻着罗刹文的纹身——那是沙俄侵略者的标记。

“它们被罗刹鬼气污染了！”

金奶奶的神鼓出现裂痕，她突然咬破指尖，在鼓面画出血色狐仙图腾，“长白山二道白河村现在全是这种东西，胡三太爷为了护着祭坛入口，己经——”她的身体突然被水脉眼的吸力拽向江面，鼠骨风铃的最后一根骨头，正对着陈与胜指向北方。

“接着！”

陈与胜甩出鼠祖骨，金光缠住金奶奶的腰际，将她拖回船上。

狐火引即将熄灭，他看见水脉眼里浮出更多水鬼，每个水鬼的后颈都嵌着苏家大院的烫金纹章，而在更深处，有个戴斗笠的人影正顺着水脉走来，蓑衣上挂着的，正是养父陈建国的警徽。

“走！”

金奶奶将最后半张黄纸符拍在船舵上，采金船突然发动，柴油机的轰鸣惊起芦苇荡里的夜鸦，“去二道白河村找崔猎户，他手里有能破罗刹鬼气的‘熊骨箭’——”她的声音突然变调，低头看见自己掌心浮现出鼠爪状黑纹，“糟了，我被水脉魂标记了……”陈与胜握住她的手，鼠祖骨的金光扫过黑纹，却听见金奶奶喉咙里发出咯咯的笑声：“小崽子，你以为胡三太爷真的在长白山等你？”

她的瞳孔突然变成竖线，指甲变长如刀，“黄泉引路人早就说了，只要拿到你后颈的印记，天池祭坛的大门——”鼠群的嘶叫打断了她的话。

陈与胜感觉掌心的鼠祖骨在颤抖，抬头看见金奶奶的胸口裂开，窜出只蓝毛巨鼠，正是苏家大院井底那只被招魂铃杀死的。

巨鼠的爪子抓向他后颈，却在触碰到鼠祖骨的瞬间，化作漫天蓝火，火中浮现出金奶奶临终前的口型：“去……找穿红棉袄的女人……”采金船在江心突然熄火，周围的冰层正在迅速冻结。

在东北腹地的桦河镇，地下矿洞的阴影里爬满鼠群的细语，乌苏里江的浪花中藏着黄泉的呜咽。十九岁的陈与胜总在深夜听见墙缝里的叩击声——那是与他签订“暗堂契约”的灰仙在磨牙。他厌恶人群，却能让老鼠顺着魂火的颜色分辨善恶；他害怕封闭空间，却不得不钻进百年矿洞，追寻父母被灵体吞噬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