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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长白狐火（第3页）

在东北腹地的桦河镇，地下矿洞的阴影里爬满鼠群的细语，乌苏里江的浪花中藏着黄泉的呜咽。十九岁的陈与胜总在深夜听见墙缝里的叩击声——那是与他签订“暗堂契约”的灰仙在磨牙。他厌恶人群，却能让老鼠顺着魂火的颜色分辨善恶；他害怕封闭空间，却不得不钻进百年矿洞，追寻父母被灵体吞噬的真相。

巨鼠的爪子抓向他后颈，却在触碰到鼠祖骨的瞬间，化作漫天蓝火，火中浮现出金奶奶临终前的口型：“去……找穿红棉袄的女人……”采金船在江心突然熄火，周围的冰层正在迅速冻结。

陈与胜看见水脉眼的漩涡中央，黄泉引路人的蓑衣己经露出水面，招魂铃上凝结的冰晶，正将他的倒影投在每块浮冰上，每个倒影的后颈，都有和自己相同的鼠爪状疤痕。

“胜子！”

父亲的魂火突然从引魂灯里飞出，缠住他的手腕，“当年我们在矿洞发现，罗刹鬼军的钥匙藏在天池冰晶里，而开启冰晶的，是你娘的银镯和我的警徽——”魂火剧烈震颤，“但黄泉引路人现在有七枚鼠形玉佩，对应着长白山的七处灵穴——”母亲的魂火也飘了过来，灯油在她魂火边缘凝成冰晶，映出长白山深处的画面：被冰雪覆盖的祭坛上，七根石柱分别刻着鼠、狐、黄、白、柳、灰、刺猬的图腾，中央的冰晶棺材里，躺着具穿着沙俄军装的骸骨，胸口嵌着枚与他相同的鼠形玉佩。

“那是沙俄将军的尸身，被黄泉引路人炼成了‘罗刹尸仙’。”

父亲的魂火传来刺骨的寒意，“他现在追你，就是为了用你的血，让尸仙吸收天池的龙气——”话音未落，江面的浮冰突然炸裂，黄泉引路人的鼠群身体破水而出，招魂铃此时己变成骨制的钥匙，正对着陈与胜后颈的印记。

陈与胜转身跑向船尾，却发现退路己被水鬼封死。

鼠祖骨的金光越来越弱，他突然想起井底浮雕上的十九具尸体，想起胡三太奶说过的“阵眼”，想起金奶奶临终前指向北方的鼠骨。

长白山的轮廓在夜色中若隐若现，山巅的天池方向，正有蓝紫色的电光闪过，像极了父母死亡那晚，他在医院窗外看见的极光。

“最后一次机会，阵眼。”

黄泉引路人的声音混着冰裂声逼近，“把你的血滴在招魂幡上，我就让你爹娘的魂火去轮回——”他抬手，招魂幡残片从水中升起，上面的“0317”警号正在吸收陈与胜的血痕，“否则，他们就会和这些水鬼一样，永远困在黄泉引里。”

母亲的魂火突然变得炽烈，灯面上的并蒂莲化作利刃，刺向招魂幡。

陈与胜趁机掏出铁皮烟盒，里面的半片蓝色鼠毛此刻己变成金色，正是灰仙胡三太爷的本命毛。

他将鼠毛按在鼠祖骨上，突然听见千万只老鼠的齐鸣，从长白山方向传来，像极了某种古老的召唤。

江面的冰层应声开裂，一条由鼠群组成的冰桥从采金船延伸至北岸。

陈与胜抱起引魂灯狂奔，身后传来黄泉引路人的怒吼，以及水鬼被鼠群啃噬的嘶叫。

当他踏上北岸的雪地时，看见远处的山林里，有团跳动的红火光，火光旁立着个穿红棉袄的女人，怀里抱着的，正是母亲失踪时的那盏引魂灯。

“娘？”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脚下却突然打滑，鼠祖骨从掌心飞出，插在雪地里，金光扫过之处，露出半块刻着“二道白河”的木牌。

红棉袄女人转身的瞬间，陈与胜的瞳孔骤缩——她的脸和母亲年轻时一模一样，只是嘴角多了颗痣，而在她身后的树上，挂着七串糖葫芦，每串都沾着新鲜的蓝色鼠毛。

长白山的暴风雪突然袭来，吹得人睁不开眼。

陈与胜在风雪中听见红棉袄女人的呼唤，那声音像母亲，又像胡三太奶的狐火，更像十年前那个雨夜，他在医院听见的、井里传来的最后一声“胜子”。

当他终于看清女人手中的东西时，浑身的血液几乎冻结——那是枚刻着“罗刹”二字的青铜钥匙，正对着他后颈的印记，发出饥饿的颤鸣。

在东北腹地的桦河镇，地下矿洞的阴影里爬满鼠群的细语，乌苏里江的浪花中藏着黄泉的呜咽。十九岁的陈与胜总在深夜听见墙缝里的叩击声——那是与他签订“暗堂契约”的灰仙在磨牙。他厌恶人群，却能让老鼠顺着魂火的颜色分辨善恶；他害怕封闭空间，却不得不钻进百年矿洞，追寻父母被灵体吞噬的真相。